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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直通那片接天如云的连绵宫阙。
长街两侧更是店铺成群、商旅如织,繁华至此,昼夜不息。
久而久之这朱雀大街,便有了‘天街’之名。
李赫收敛了神色,平静地行走在天街一侧,不时捕捉着四周传来的阵阵惊叹。
“喂,听说没有?咱们太康朝也有人破境登仙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没听说啊?”
七境登仙,天道留名。
动静虽然不小,但那只是针对上三境修行者的神魂感应。
实际上最多也就能辐射一城一县之地。
神都路远,寻常百姓、修士,又怎么可能看得到?
见身边人不信,挑起话头的那人,急忙道。
“这还能有假?我家幼子不是拜入河阳宗门下么?消息就是从他门中传出来的!”
河阳宗,是司隶大宗。
传承不短。
宗门内尚有上三境的老不死坐镇。
既然消息是从河阳宗传出来的,倒是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听闻这话的众人,神色却还是有些犹疑。
“或许是误传呢?”
其实也难怪他们这般反应。
实在是这方天地已经太久没有人走到这一步了。
一甲子!
这意味着什么?
对于普通凡人而言,这就是一生!
如果不是这世上真的存在上三境的老怪物存在,不少在甲子内出生的人,怕是只以为上三境只是一个传说了。
如今突然听到有人成为甲子登仙第一人,自然会选择下意识地怀疑这事的真假。
别说是他们了,甚至就连李赫此时也有些将信将疑。
他倒不是怀疑他家侯爷。
只是在没得到北边密信印证的前提下,有些事情他必须抱有怀疑的态度。
否则一旦形成某些错误的认知,从而做出行动,结果必然是致命的。
说到底,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需要跟着侯爷策马冲阵的无知小卒了。
他要对那些随着他抛家舍业,一路南下的麾下负责。
更不能辜负侯爷的信任。
否则的话,他李赫怕是虽白死,亦难辞其咎。
念头转到这里,李赫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强行收敛起心中激荡的情绪,面色平静地路过了这一片酒肆、茶楼。
……
每日早间,出去走一走,这是李赫入京以来养成的习惯。
雷打不动。
因为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虽然大多真假难辨,有些甚至早就过时了。
但谁又能保证其中没有漏网之鱼?
神都百姓历来嘴碎,喜欢谈天说地。
背后的关系,又错综复杂。
有些看似不起眼的普通百姓,七扯八扯之下,甚至能对宫中的事物窥探一二。
李赫尝过一二次甜头后,从此便乐此不疲起来。
此时,看着李赫习惯性将一些零碎记载于手上的无常簿上,留待事后汇总、归纳、梳理。
一旁的令狐安见状,不禁感慨一声。
“侯爷慧眼识英才,令狐安佩服!”
这话明着是赞誉冠军侯。
可实际上却是在夸李赫。
李赫闻言一笑,倒是不好谦虚了。
刚刚令狐安带着他那则惊天好消息后,便没有离开。
他出宫一趟并不容易。
既然出来了,自然不想就这么回去。
更何况刚刚那则消息,如今还没来得及论证真假,就这么回去了,心中未免不爽利。
索性留下来看看再说。
李赫见状,自然也没有说什么。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随着相处日后,李赫发现这令狐安当真没有愧对当初侯爷对他的评价,‘真君子也’!
如果不是有他在背后帮忙筹谋、安排,不时穿针引线。
单靠他们当初那区区十余人,如何能在这龙盘虎踞的神都站稳脚跟?
李赫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这厮到底是图什么?
荣华富贵?
以他如今宫中小黄门的身份,似乎并不缺少这些。
功名利禄?
可这对于一个身体残缺的阉人来说,却又太过虚无缥缈了些。
当真是因为那一个‘义’字?
李赫不懂。
说到底他只是小卒出身,受侯爷简拔,才有今日。
有的只有对侯爷的‘忠’与‘敬’。
所谓朋友之‘义’,在这份忠诚与崇敬面前,说一文不值有些夸张。
可确实不是那么重要。
就像是当初南下时,面对那些往日与自己称兄道弟的朋友,他可是真的动过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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