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魔鬼怪与士大夫共天下-《李清闲姜幼妃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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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喜乐街进入万平街,像烧开的水壶关火,喧闹消散。

    郑辉道:“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非富即贵,不知道哪家商铺靠着哪尊高官公侯,小心点。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夜卫得夹着尾巴做人。清闲,你最年轻,也最意气用事,但老哥我得劝劝你,这神都东区水深,龙盘虎踞,可不是你小时候随便撒野的外区。”

    “郑队,您放心,在夜卫这半年,我慢慢琢磨过味儿来了。我要是再不长进,那真是白活了。”李清闲说着,轻叹一声。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当年见了这身锦衣,就算上三品也不敢炸刺儿。现在混得不如兵马司,唉……”郑辉叹息。

    清晨的万平街上,整洁的青石板铺路,行人点点,酒肆花楼关着门,只有卖货的商铺大门敞开。

    一行四人所过之处,众多店铺的掌柜或伙计主动打招呼,笑呵呵郑黑郑哥地叫着。

    一些相熟的人送一些吃食,郑辉平时不收,今天却收了一些花生、脆饼、桂花糕等零食,韩安博不吃零嘴,分给李清闲和于平。

    于平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缝,吃的不亦乐乎,偷偷感谢李清闲:“你多病几天,都是托你的福。”

    李清闲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零食,问:“你不喜欢吃桂花糕?”

    “是太喜欢吃,舍不得,留着慢慢吃。”于平小心翼翼摸了摸纸包桂花糕。

    不一会儿,几人路过刘记丰祥号绸缎庄。

    门口立着两个一身黑衣短打的壮汉,冷眼看了看四人,然后望向别处。

    走了几步,郑辉低声道:“牌匾前的刘记没了,下面多了一朵血色月季花,怕是魔门刚印上的,可怜的老刘。”

    韩安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清晨的万平街冷冷清清,临近街尾,淡淡的酒香在空中回荡。

    郑辉用力吸了吸鼻子,望向海花楼。

    三层气派的大木楼耸立,一个个伙计正在擦拭各处悬挂的大红灯笼。

    正门海花楼三字牌匾右下角,赫然是开国名相徐子平的题字。

    与别家不同,这家门前挂着的酒旗是绯黄两色缝边,只有皇上到过的店,才能竖起这样的酒旗。

    楼前两个酒幌轻轻飘荡,左侧写着“酿成春夏秋冬酒”,右侧书“醉了东西南北人”。

    郑辉忍不住看了李清闲一眼,道:“你上次说,等你晋升十品或我晋升九品,给我买一坛花海大酿,可别忘了。”

    “真要到了那一天,我把夜刀当了,也要给您买一坛。”李清闲道。

    “行,我等着。我们这些入了品的武修啊,喝那些黄酒没滋没味的,就得喝花海大酿这种烈酒!可惜,太贵了。”郑辉道。

    李清闲想起父亲李冈锋也偶尔喝黄酒,大齐好像很少有烈酒,就算有,产量也极少。

    来到万平街的尽头,在赵记衣铺前,郑辉停下脚步。

    “检查武器。”

    四人一起拔刀,查看有没有裂痕缺口。

    “口哨都带了吧?”郑辉从右侧腰间的皮带取出一只竹口哨。

    李清闲也拿起口哨,早就用布条拴在腰带上,同鹿鹤纹玉佩一左一右。

    “兵分两路,有事吹哨!清闲,我们走。”

    这时候,一辆马车迎面而来,车顶黑色插旗上绣着一个白色“夜”字,突然停在前面。

    马车之后,四个夜卫士兵手握刀柄,虎视眈眈。

    “巡街房的?”

    米白色轻纱窗帘从内向外翻开,一个留着三缕胡的中年人探出头,露出锦衣官服。

    李清闲四人目光一凝,官服补子上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彪,补子四边加饰金线。

    正七品。

    “甲九队正郑辉,见过庞房首。”郑辉上前一步,抱拳躬身。

    李清闲等三人立刻微微低头致敬。

    “想起来了,郑黑对吧?”车厢中的庞明镜右臂搭着车窗,面带微笑。

    “是的,大人。”郑辉道。

    “我要去户部街催款,缺个年轻机灵的,你们……就你了,跟上。”庞明镜伸手一指李清闲,又指了指车后。

    在听到户部街的一刹那,李清闲心脏猛地一跳。

    郑辉三人面色微变,郑辉愣住,韩安博上前半步道:“启禀庞大人,李清闲大病未愈,要回去看孙大夫,是周大人特别关照的。”

    “哦?”庞明镜脸上的笑容消失,目光转冷。

    郑辉满面堆笑道:“庞大人,这李清闲是个莽夫,一点不机灵,不如换我,您放心,我怎么说也有十品的实力。”

    庞明镜扫了一眼四人,冲郑辉勾了勾手指。

    郑辉急忙快走几步,来到车窗下,微微低头,双手垂下。

    “十品,好威风。”庞明镜探出白皙的右掌,在郑辉肩膀上轻轻拍了三下。

    “属下不敢。”郑辉的头更低。

    “我们财司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了。”庞明镜叹了口气。

    冷风吹过,鸦雀无声。

    夜卫十八司,财司掌管夜卫财政大权,是真正的夜卫第一司。

    郑辉抬起头,正要说话。

    嗤嗤嗤……

    郑辉周身发出刺耳的声音,全身衣服突然膨胀,密密麻麻开裂,刹那后,衣衫炸裂,碎布片飞溅。

    郑辉分毫未伤,衣服烂成碎布条挂在身上,在风中瑟瑟抖动,遮不住黝黑的皮肤。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

    不远处的行人与店家指指点点,传来阵阵嗤笑声。

    郑辉黝黑的脸上赤红蔓延,红遍整条脖子。

    李清闲死死咬着牙。

    “你来,还是他来?”庞明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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