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一章 白衣人-《大遂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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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化了,宫墙湿。楡

    难得的晴朗。

    尚季殿里,各宫娘娘陪着皇帝一块儿听戏。

    难得的好时光。

    皇上歪在锦榻上,由合妃在一旁轻轻捶腿。

    殿内昏昏,唱戏声咿咿呀呀。

    妃子们手抱着铜炉,静静地坐着。

    合妃捶腿捶得舒服,皇上渐渐地开始打盹儿。楡

    合妃惯会做这些伺候人的事。

    太监们端了果子上来,不知是不是放盘子的声音大了些,皇帝突然就惊得坐了起来。

    小太监忙跪了下去。

    “皇上怎么了,都是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合妃训斥太监。

    皇上摆摆手,让太监退下去。

    刚才他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有一支箭向他飞过来,他的面前,全是皇子,却没有一人愿意为他抵挡这一箭。楡

    他在梦里飞奔,箭却像长了眼睛,直接就穿透了他的身体。

    梦里剧烈的疼。

    生生把他疼醒一样。

    醒来以后,心口都是疼的。

    梦里穿白衣的人,白衣垂地,背对着他,却看不清长相。

    他跑,箭追,白衣人也追。

    等他中了箭,白衣人又突然不见了,就像一团水花,像一团雾气,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如鱼归大海。楡

    他久久不能平静。

    连呼吸都有些快。

    合妃给他揉着胸脯,关切问他:“皇上做噩梦了?”

    “没有。”

    “皇上可是心口疼?”合妃在皇帝胸口揉来揉去,揉得皇上疼得更厉害,便推开了她的手:“叫陆太医。”

    陆御正在太医院研磨朱砂,研磨到一半儿,就见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过来请。

    如此慌张,定然是皇帝的旧疾又犯了。楡

    陆御收拾了药丸,又带了针灸用的工具便往尚季殿去。

    雪化难行,从太医院到尚季殿并不近,刚经过御花园,靴子便湿了。

    陆御扶着假山抖了抖靴子上的水。

    宫道每日都有人洒扫,御花园种的都是些花木,道路要比别处略窄些,加上雪下的厚,如今从花木上抖落下来,小道上也积了水了,一片一片的,像是一面面的镜子,反射着这日明朗的光线。

    水坑映衬着一个人的脸,太快了,没看清,甚至连男女都未能看清。

    那个人踩着水坑,往假山上一跳,又在假山顶上蹦了两下,直接蹦到宫墙上,踩着宫墙,往东六宫那边去了。

    陆御低头的一瞬间,被溅了一脸的水花。楡

    真是不讲武德。

    “哗哗哗”又有几个穿甲胄的黑衣人跑了过来,踩着水坑,直接往树上跳,跳上了树,又蹦到了宫墙上,也往东六宫去了。

    为首的人,可不就是蓝褪么。

    宫中安宁,甚少见禁军在皇宫里飞檐走壁。

    陆御去了尚季殿,唱戏的伶人还未停下来,依旧是咿咿呀呀地甩着水袖。

    皇上歪在那儿,额头有汗。

    虽化了雪,有点晴好的样子,却还是冷的。楡

    陆御给皇上把了把脉,便知他老毛病又犯了。

    这些年,头疼也好,心口疼也好,陆御都为他医治过,不过这病就像梦魇,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总也不能除根。

    陆御打开药箱,拿出一丸棕色的药,让皇上随着蜂蜜水咽了,又拿出银针在火上烤了,先是在皇上头顶扎几根,然后是脖子,然后又解开皇上的衣襟,直接把银针扎上皇上心口。

    手指长的细针,冒着白色的寒气。

    陆御捏在手里,直接给皇上扎了进去,合妃惊得直喊:“心口金贵,也是随便能扎的地方吗?你要是害了皇上,你......”

    “合妃真是少见多怪,陆太医虽年轻,可给皇上诊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最信得过的,你去一旁,别耽误了陆太医施针。”梅贵妃挪了过来。

    合妃只好讪讪地去下首坐着。楡

    梅贵妃拉着皇上的手安慰:“皇上是天之子,即使有些不舒服,也会很快过去的,臣妾一直在这里。”

    蓝褪顺着东六宫追白衣人,一直追到梅贵妃的宫殿。

    东西六宫,蓝褪都不常来。

    禁军偶尔会巡视这里,也是看看就走了。

    白衣人沿着围墙,直接跳进梅贵妃宫中,便不能不管。

    看白衣人的身段,虽又瘦又轻,但脚下有力,沿着宫墙,用脚尖跑得飞快,如履平地般。

    这样的脚下功夫,甚至跟蓝褪不相上下。楡

    这应该是个男人。

    寻常男子,非召不得入宫,何况是后宫。

    事关重大。

    轻则害了妃嫔,重则害了皇帝,禁军的职责,让蓝褪不得不加紧了脚下的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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