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城北有一座不算高的小山丘。 这么一处形状奇特的风水宝地,在这以平原为主的城市里,变成了北边的标志,并且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凤凰”。 这里曾处于北郊地段。 山的左右两侧,还有一些尚未开发的空旷地带,简单、老旧,没有被开发。 从高空往下俯视,宛如繁华中的一块绿色疤痕。 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无数居民楼、商圈与立交桥将其团团包围。 家属区落在凤凰山下,已经几十年了。 许愿和原曜不太对付。 这是家属区里的同龄人都知道的事情。 同在屋檐下,这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明明住在一起,却总是一前一后地出门,再错开时间回家。 有时候家属区里的路灯都亮了,原曜还在街道路口站着吹风,迟迟不愿意回去。 许愿从小就在家属区长大。 原曜呢,是长大后搬进来的,两个人住在一间屋里,装得却像是陌生人。 在一起住了快一个月了,一直对许愿爱答不理的人是原曜,许愿脸皮薄,也有自尊心。 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谁都心气高,不搭理就算了,他就当自己一个人住也没什么。 一想起这个,许愿就来气! “啪。” 一颗快用完的粉笔头扔到桌上。 “许愿,”班主任对成绩有希望的学生走神往往比较严格,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你停笔超过十分钟了。” 尽管是在那么紧张的高三,也有同学扭头来看这个被点名的转学生。 许愿一下惊醒,把头抬起来看了眼黑板,才反应过来现在是晚自习。 他没再作声,在稿纸上潦草地写下几个字应付老师,再悄悄侧了一下头,从校服臂弯的缝隙里偷看了一眼他正在埋头认真刷题的后桌—— 也就是那个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的,原曜。 一个月前,高三即将开学。 那时候,正在享受暑假的许愿每天都要去体育公园的游泳馆锻炼。 暑假的最后一天,他游了泳回来,天已经快黑了。 环视了一圈空空荡荡的家,许愿决定先去收拾东西。 许愿埋着头,发梢上的水成串往下滴,收了一会儿,他打直背,要去衣柜里拿新的校服,后脖颈的水混着汗,一下子从弧度好看的脊背往后腰上落,最后滑进裤腰里。 裤腰垮在腰间,带子没系紧,他时不时要往上提一下。 家属院的房子小,□□十平,他在客厅收拾比较方便,所以门也没来得及关。 一起游泳的同伴在楼道里匆匆跑过。 少年脚步携带着风,从敞开的门里瞄他,一边笑一边喊:“许愿!你裤子没提!” “小声点!” 许愿这下知道害臊了,扭过头去吓唬人,“你再闹我把你裤子扒了。” “唉?” 原本嬉皮笑脸的同伴注意到他手上动作,陡然停下来,“你明天是不是要开学了?” 许愿点头,一脸死到临头的表情:“对。” 父母亲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许愿检查了一遍冰箱,把过期的食物全部拿出来扔掉,又把在小超市买的食物放进去。 “哗啦——” 耳边传来水泼出去的声音。 许愿闻声抬头,从客厅的窗户里看见对面院子里住一楼的婶婶正端着盆,一瓢水泼上盆栽绿植,清水滴滴答答地往地上落,落出一小滩水渍。 大了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 许愿触景生情,悲从中来,感觉自己没人管,快被父母赶出去了。 婶婶抬头就看见了他,放大音量打招呼:“愿愿!你怎么在收书包,要去哪儿啊?” 许愿乖乖地答:“明天去学校!” 那一天是夏末,夜晚的空气仍然闷热。 傍晚的天空泛透橘色,星点微亮,客厅里明亮的光倾泻到许愿眼前的纸张上。 这是一张入学通知书。 姓名那一栏上写着:许愿。 许愿一晃手,纸张随着风哗啦啦地响—— 从懂事的那一天开始,许愿就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叫个这么倒霉的名字。 因为他许的愿望从来没有成功过。 许愿成绩还过得去,长得好,听话乖巧,在家属院里基本就是“别人家的小孩”配置,从没让父母多操心什么。 前年,他提出想去国外念高中,于是他开始准备材料、强化外语,学校也很少去了,结果今年春天都还没开始,疫情席卷全球,哪儿也去不了。 为此,他爸还笑他,说许愿啊,你还是努努力考个国内的大学吧。 许愿心想,国内的大学好是好,但他不能半途而废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