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谢缈才回宫就传至九璋殿中, 直至入夜时分才回到东宫。 才听柳絮在外唤了声“殿下”,在内殿的戚寸心便立即起身,掀了帘子跑去。 “缈缈!” 戚寸心迈殿门, 便见淅沥小雨,檐下灯火照得分明的那道身影, 他仍身紫棠『色』银线龙纹锦衣,手撑着柄纸伞, 迈着轻缓的步子来。 朦胧的水雾,他的脸『色』有些过分苍白,双漆黑的眸子仿佛透不进分毫灯影光『色』, 而他那边的宽袖间已殷红的血『液』浸得斑驳不堪,连『露』来的截苍白腕骨上都残留着殷红的血『色』, 刺激着人的视线。 戚寸心愣在那儿, 看着他从那晦暗朦胧的光线近,看他上阶梯,又在满『潮』湿的雾气, 嗅到他身上稍浓的血腥味。 直至他来到她的面前,柳絮在旁接过他手的纸伞, 戚寸心仰面望着他的脸,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却又忽然想起昨夜他在雨中回望她时的那副神情。 想起他重复『揉』捻她的那句“没听见”。 也不知为什么,少年此刻的心情似乎好,即便两人到了内殿,戚寸心将金疮『药』粉洒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他的眉头也舒展的,再不像前那次,皱着眉, 可怜兮兮地和她说疼。 那道刺青轻易洗不掉的,只连带皮肉剜去。 戚寸心替他上『药』的手都抖的,甚至不敢轻易去看他的伤口。 “缈缈。” 替他包扎伤口时,她忽然唤他。 “嗯?” 少年闻言,目光落在她乌黑的髻。 她替他缠上层又层的白『色』细布,说,“以前我在东陵知府府做烧火丫鬟的时候,你有觉得我不好吗?” “娘子好。” 少年眼睛的弧度弯起来便如月牙般。 “你没有因为我为奴为婢而嫌弃我,没有因为我们间身份的天堑而抛下我,”戚寸心抬头,认真地说,“所以我觉得缈缈也好,哪都好。” 少年时有些怔,他垂着眼帘望着蹲在他身前替他上『药』包扎的这个姑娘,隔了片刻,他低下去,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又蓦地轻笑了声。 戚寸心有太多的话没有说破。 时至今日,她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天家,什么皇权。 无论皇帝谢敏朝,还南黎朝堂上的百官,谁都容忍不了南黎的太子手臂上,那道属于北魏汉人奴的刺青。 那不单刺青,还烙印,烙在谢敏朝的脸上,也踩踏了整个南黎的尊严。 —— 延光年十月廿,太子谢繁青顶撞皇帝,禁足东宫。 当夜谢敏朝宿于阳春宫中,贵妃吴氏靠坐在榻上,轻瞥身畔仍拿着卷书在看的帝王,她思忖片刻,还声道:“陛下,您将太子禁足了?” “嗯。” 谢敏朝随手翻了页。 “妾听闻,因为道刺青?”吴氏眼波流转,声音比平日要显得温柔许多。 “什么刺青?” 谢敏朝却像根本没瞧见身边贵妃的情态似的,他仍盯着书页,看得起劲。 “陛下这何意?” 吴氏有瞬怔愣。 “鹤月,别听外头那些传言,繁青身上哪有什么刺青啊,今日在九璋殿,我和他吵了架,我这个小儿子『性』子拧巴,气得我朝他扔了东西,他手臂上那伤啊,不小心划的。” 谢敏朝头也没抬,“他那样的脾气,我得将他关个天治治他。”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