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恐惧灼烧-《守夜者(套装共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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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任何物体放在蛇皮袋里,然后利用蛇皮袋上简单捆扎的塑料绳背在背上。
这样,就方便翻墙入院了。
想到这里,凌漠很是兴奋。
对蛇皮袋周围进行勘查后,凌漠很快找到了那个貌不惊人的汽油桶,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但这附近最让凌漠感兴趣的,是荒草之中散落的一些物品。
有空的红牛饮料罐,有儿童牛奶的纸包装,有塑料饮料瓶,还有一块旧纸板。
这些都是很常见的物品,用这些物品来找人,显然很不切实际。
但是,该如何利用这些本不该出现在报废车厂里的东西,推断出“幽灵骑士”的身份呢?
对于其他人,怕是得不出结论。
但是对于混迹于市井之间十几年的凌漠,这个问题很简单。
凌漠认定,“幽灵骑士”是以一个“收破烂”的身份,隐藏在民间的。
原因是,那些异常的物件,都是收破烂的人才会收集的东西。
设想,“幽灵骑士”需要一个方便携带汽油桶“飞檐走壁”的包装物,那么他会取一个自己最常用、最好找的物件。
如果“幽灵骑士”平时就是一个收破烂的人,那么这个蛇皮袋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能“装”(容纳),还能“装”(伪装)。
其实它就是收破烂的平时背在身上的口袋,用这个大口袋来装汽油桶自然没问题,只是口袋太大,里面难免会遗留一些平时收破烂残留下来的废物。
当“幽灵骑士”进入偷车现场后,把汽油桶从蛇皮袋里倒出来的时候,袋子里原本残留的一些废物也就被倒进了荒草丛中。
据此,凌漠用了大量的时间,潜入社会底层,对南安市整个收破烂的群体进行了调查和观察。
不过,从这个千万级人口城市里找出一个并没有明显特征的收破烂的,仿若大海捞针。
凌漠费尽心思,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梳理、调查,仍然还没有结果。
但是他坚信,有了这个论断,“幽灵骑士”跑不远、躲不久了。
2
这次,萧朗和凌漠同时约见“守夜者组织”导师,倒不是为了“幽灵骑士”的事情。
他们是同时对剩下的两名重刑逃犯的行踪进行了判断,请求“守夜者组织”导师们协调警方,予以抓捕行动。
剩下四个重刑犯,虽然两个逃脱策划人a和b仍然是杳无音讯,但萧朗和凌漠在这个很紧张的时间段里,分别锁定了另两个重刑犯,对于导师们来说,可以用“久旱逢甘霖”来形容。
所以,导师们无一缺席,听取两人的分头报告。
萧朗及他的战鹰组对案犯k的锁定,应该是从两天前,萧朗妈妈傅如熙的一个电话开始的。
而关于k的故事,还得从发生在一个月前的两起故意伤害案件开始说起。
一个月前,在南安市下辖的安北县,发生了一起故意伤害案件。
那天上午,一个住在安北县中医院宿舍区的男子,满脸是血地跑到派出所里,称有人抢劫,要求警方给予其协助。
派出所立即派出数名民警和协警,并且要求指挥中心给予特警支持,按照报警男子描述的凶手模样,对案发现场周围进行了布控。
报警男子称,凶手是一个小个子男人,一看就是蓄意来犯罪的,因为大热天的,他还戴个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个帽子很显眼,是那种在城市里早已匿迹的毛线鸭嘴帽。
凶手穿着一件花格衬衫,手持一把砍刀,见到他迎头就砍。
因为他毫无防备,所以头部多处被砍伤,好在并没有造成颅骨骨折和颅脑损伤。
凶手在砍完报警人后,立即逃离现场,无影无踪。
从报警人的描述看,凶手的主要目的是在于砍人,而并没有对其随身物品进行侵犯、抢夺。
所以派出所认为,这并不是一起抢劫案件,而应该是一起普通的、因为矛盾引发的故意伤害案件。
作为辖区派出所,这样的案件,倒是也不少见。
不过,报警人坚持说自己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矛盾,有人砍他,只有可能是为了抢劫。
只是因为他死死护住自己的包,凶手才没有得逞。
民警认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砍错了人。
在对案发现场周围进行搜索无果后,当天下午,110指挥中心又接到一起报警,称自己被一名男子砍伤脸部。
报警人和凶手进行了短暂的搏斗后,凶手逃离了现场。
虽然斗殴、伤害案件对于一个县城来说,是非常常见的案件,但是在同一天内,连续发生两起没有明显由头的伤害案件,还是引起了指挥中心的注意。
所以,即便两起案件发生在两个不同派出所的辖区内,但是指挥中心还是及时把第一手信息调集到了县局。
果不其然,两起案件顺利并案。
第二起伤害案件的报警人对凶手的描述,也是戴个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个帽子很显眼,是那种在城市里早已匿迹的毛线鸭嘴帽。
凶手穿着一个花格衬衫,手持一把砍刀,见到他迎头就砍。
第二个报警人,更是没有携带任何随身物品。
所以,系列当街抢劫的定性,显然是不成立的。
不过,两个报警人的一个突出特征,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两个人,都是光头。
有了这一线索,警方初步认为,这是一起因为矛盾引发的系列伤害案件。
虽然两个报警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社会关系联系,但是光头这个特征提示了一个问题:凶手很有可能和一个光头存在矛盾,或者授意于别人,要砍杀一个光头。
但因为特征不明确,所以连续两次砍杀,都侵害错了对象。
有了这一推断,警方立即制订了侦查方案。
第一,继续对两起案件的交叉区域进行搜索;第二,在全县范围内进行布控,尤其是有光头男子出现的区域;第三,对各交通要道口进行盘查,寻找戴毛线帽或者穿花格衬衫的男子,并进行盘问。
另一方面,负责询问被害人的民警,通过询问发现了一个细节。
第二个被害人,因为毕业于某高校的体育系,所以有比较强的自卫能力。
虽然他手无寸铁,但是在和凶手搏斗的过程中,他还是进行了有效的还击。
如果不出意外,凶手应该受伤了。
这条消息立即传发给刑事技术部门,县局技术室派出痕迹检验员对被害人被侵害的现场进行了勘查。
因为被害人头部多处创口,导致大量流血,所以现场可以见到大范围的血泊,不过这些血迹的意义并不大。
顺着凶手逃离的路线,技术员对地面也进行了仔细的勘查,发现逃离路线上,偶尔可以发现一两滴滴落状的血迹,这些血迹延伸至一处小树林附近后,彻底消失。
虽然,从办案的实践经验来看,被害人没有自卫工具,凶手也不太可能存在可以流血的开放性创口,所以这些血迹很有可能是凶手凶器上沾染的血迹,随着凶手的逃离而滴落的。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凶手有受伤、鼻部流血的可能。
为了以防万一,技术室的民警还是对沿途血迹进行了分段采集取证。
同时,县局还派出了血迹追踪犬,沿着途中的滴落血迹进行了追踪。
警犬比技术员的肉眼要强很多,它们顺着血迹抵达了小树林,并且带着民警穿过了小树林,径直向大山脚下的一处建筑物附近追踪而去。
警犬在这个没有招牌的大院门口转悠了几圈,停止了追踪。
民警却感觉到了压力,因为这个大院,是军管区。
会是军人作案吗?
警方立即和军方保卫部门取得了联系,告知了案件的详细情况,并且把疑虑告知了军方。
但是军方保卫部门在和部队首长进行汇报之后,给予警方的答复是:经过对所有指战员的清查,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案发时间离开部队,所以不可能是部队内部人员作案。
虽然警方仍然心存疑虑,担心军方保卫部门只是在敷衍警方,但是却不能明说。
总不能说,咱们警察宁可相信警犬,也不相信军方的正式答复吧?
无计可施的警方,唯有继续加大对全县范围内的布控,并且死马当成活马医似的把收集的血迹样本送往市局dna实验室进行检验。
此时,正值越狱大案的专案组在全市范围内大规模排查、布控工作全面展开,全市包括安北县的精干警力都投入了越狱大案的侦办工作。
同样,市局dna实验室,甚至周边城市的dna实验室,机器也全部24小时连轴转地为越狱大案的侦办工作进行服务,几乎不可能抽开空去检验相对较小案子的检材。
这两起故意伤害案件的检材,被排到了一个月以后才能上机进行检验。
两起故意伤害案件的侦办工作,暂时搁浅了。
直到两天前,傅如熙的一个偶然发现,将这两起故意伤害案的侦办工作重新启动了。
在这两起故意伤害案现场勘查血迹中,傅如熙检出了两处和被害人的dna图谱不同的图谱曲线。
对dna图谱非常敏感的傅如熙,突然觉得这些曲线非常眼熟,于是立即将其录入了前科人员dna数据库。
信息对比进行得很快,仅仅数分钟,对比成功的警报就响了起来。
对比的结果让傅如熙大吃了一惊,这两起故意伤害案的犯罪嫌疑人,居然是越狱大案中的案犯k!
案犯k从看守所逃出后,数天之后,居然到了安北县,而且莫名其妙砍了两个光头。
这个线索让傅如熙摸不着头脑,于是赶紧将检验情况告知了老公萧闻天和当着组长的儿子萧朗。
正愁着抓不到“幽灵骑士”又找不到重刑犯的萧朗,把这条信息视为珍宝,立即针对案犯k进行了情况了解。
首先,萧朗认定,k不可能是军人,更不可能钻进那个戒备森严的军管区。
所以,军队保卫处并没有敷衍警方。
凶手并不属于部队,也不可能藏身于此。
那么,k为何消失于此?
为何在后来的一个月中,再也没有出来作案?
一时想不明白,萧朗只有打开案犯k的卷宗,收集案犯k遗留在看守所内的杂物,慢慢地翻开他的故事。
案犯k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性格内向,言语不多,反应不快,文化不高。
通过审讯,发现k患有口吃。
他从小开始,父母就外出务工,自己被奶奶带大。
因为从小缺乏安全感,所以性格懦弱。
调查显示,长期以来,他总是被人欺负,逆来顺受。
k上完初中后,因为家境所迫,加之学习成绩所限,就辍学了。
辍学后的k,为了谋生,在菜市场的一个卖肉的摊位帮人打工。
某一天,一个男人突然冲进了菜市场,对一个女子大打出手。
从女人的反应来看,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这种家暴也是常有发生。
周围有人围观,但是并没有人出手制止。
夫妻俩的事情,旁人自然是不好干涉的。
意想不到的是,k一反平时懦弱的状态,拎着砍骨刀冲进了人群。
k一刀就将男子砍倒,并且用刀反复砍击男子的头面部。
顿时,血液和脑浆四溅,男子当场死亡。
k拉起已经吓傻了的女子,逃离了市场。
三个小时后,根据当事女子的电话举报,警方将藏身于一处废弃房屋的k抓获。
审讯工作进展得很艰难,k很难交流,而且也不愿意交流。
但是他愿意承认杀害男子的行为,并且交代了想带女子离开的想法。
只是这个女子,并不愿意和他一起“私奔”。
不仅不“私奔”,还把他的藏身地点报告给了警察。
整个过程中,k都捂着自己的心脏,表达自己无比心寒的心情。
警察还担心他有心脏病,请了医生来确定他是正常的。
看似k是在“见义勇为”,只是方法过当。
但是经过缜密调查,警方发现k和当事女子其实是初中同学,而且同桌过一年。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k和该女子有单线联系,或者有暧昧关系,但是从这一层关系,加之k杀害男子的残忍手段来看,这并不是一起故意伤害案件,而是一起没有预谋的激情杀人。
所以警方以k涉嫌“故意杀人”,移送至检察院起诉。
案件很简单,但是案件当事人背后的故事,看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
萧朗仔细调阅了案件的调查和其他侦查手段的报告,警方做了很多工作,确实能证明当事女子并没有和k有染,他们可能就是简简单单的同学关系。
不过,萧朗还是读懂了k的故事。
从k遗留在看守所的日记里,萧朗读到了中间的几段文字。
“看到她,想起了过去,所有的傻×都在欺负我,只有她,能给我安慰。
不管被骂被打,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听见她温柔的声音,我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今天来我的摊位了,认出我了。
她说她结婚了。
我恨自己,不敢说出我的内心所想。”
“她脸上居然有伤!”
“她那个畜生老公又打他。”
“进来两个礼拜了,她从来没来看过我。
她不爱我。”
胸有成竹的萧朗,打开k涉嫌的“故意杀人案”的现场勘查卷宗。
从血腥的照片中,虽然死者的头面部已经血肉模糊,但不难看出,死者就是一个光头。
事情至此,已经明朗化了。
k是一个受尽欺辱、自卑懦弱的男生,但是他在他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同桌面前,可以得到些许安慰,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
所以,他深深地爱上了她,在心底。
辍学后,k和女同桌离别多年,却在菜市场和她重逢。
当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爱人经常遭受家暴的时候,他愤怒了。
所以在女同桌再次被老公殴打的时候,怒火彻底弥漫到了他的全身,因此他一时冲动,挥刀杀害了女同桌的丈夫。
逃离杀人现场后,女同桌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甚至举报了他的藏身之地,这让k很是不解和失望。
尤其是k在入狱后,女同桌显然并没有感受到他的爱,更不会对他感激,甚至都没有来探望过他,这让他的心里无比失落,无比沮丧。
从看守所逃脱后,心灰意冷的k,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也是女同桌的住处所在。
根据调查报告,在案发后不久,k的女同桌因为丈夫家属的巨大压力,不得不搬离了安北县城。
k可能是回去寻找女同桌,但没有找到。
这时候,k才彻底绝望了。
他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女同桌的丈夫身上。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这些怨恨就只有撒在和他相似的人身上。
而这种相似,最明显的,就是那锃亮的光头。
当然,一个百万人口的安北县,不可能只有那两个光头。
那么,为什么k在连续做完两起案件后,会突然消失呢?
难道是找到了他的女同桌,两人重逢了?
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萧朗得出此结论后,对k的女同桌现状进行了调查。
经过调查发现,身为中学语文老师的女同桌,因为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的“单恋追求者”砍杀后,被婆家人排挤逼迫,不得已离开了南安市安北县。
此时她住在外省,自己的一个远亲家里,继续在一所中学教授语文课。
萧朗通过自己父亲的旧关系,要求女同桌现在落脚地的辖区民警予以协查,寻找k的踪迹以及k是否近期曾和女同桌联系过。
经过侦查,确定在近期,k并没有找过她,她也没有看到过k。
听说,在当地民警调查的时候,女同桌非常抵触民警提到k的名字。
可想而知,现在的女同桌非但没有把k当成“踏着七彩祥云来营救她的孙悟空”,反而把k当成了破坏她一生幸福的邪恶之徒。
那么,可以围绕女同桌开展工作吗?
萧朗觉得不可能实现。
毕竟女同桌远离了南安市,而且在南安市内,举目无亲。
k不具备警方的能力,他没有任何信息渠道获知女同桌的去处。
那么,有可能是因为过度绝望,在部队后方的大山里畏罪自杀了吗?
这又该如何去寻找?
不甘放弃的萧朗,继续研究k留下的那一本厚厚的日记。
日记里大多记载着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对破案毫无意义。
但正是在这些毫无文采的日记之中,萧朗找到了一句看似很有意境的描述。
“依山傍水,满目翠华,袅袅炊烟,红砖黑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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