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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浑浊的黑色肢体变成了烟雾，一点一点地飘散在空中。

    最后，在即将彻底瓦解之前，他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战争如果到了结束的那一天，不管结果如何，如果可以的话，请到卡里略星球上，看一看0745户的那家人，不需要提供什么帮助，就帮我看看那家子人是否还活着就行。”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附着在规则点上的卡里略人就彻底消失了。

    ……

    阳和巴恩斯以及其余的两个起源者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一种状况。；

    几秒钟之前他们还在讨论着应该如何让阳和巴恩斯学会在太空环境当中进行穿梭，但是几秒钟之后，他们一行五人，就减少了一个，这突如其来的减员，很是荒诞，也很突兀。

    血腥的战斗已经过去了，战斗并没有取走任何人的生命，但是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反而是黑影人先走了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就像是他们的使命一样。

    似乎这两个卡里略人在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到规则点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命运和这件事情捆绑在了一起，而当他们成功地带着阳和其余几个强大生物进入到联盟战争的时代之后，他们也就功成身退了。

    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阳压根就不知道这两个所谓的卡里略人叫什么，甚至连这个文明的生物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都不清楚。

    “0754……”起源者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记住了这个代号，这代号应该就是这个卡里略人的家人的代号了。

    在他们看来，这些黑影人从头到尾所表现出来的都像是杜绝了任何情绪的机器人一样，不管是思维还是行为，都不带有任何一丁点儿生物该有的特性，但是直到生命的最后，卡里略人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最为牵挂的那一切。

    是他的家人。

    ……

    阳也许并不能够理解对方的这种情绪，但是他可以明白，这些可以轻易地放弃自己生命的人，基本上都是有着某些值得他们用生命作为代价去进行守护的东西的。

    可能这就是阳这一路走来最缺失的某些东西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发现过有什么比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从最开始他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得久一点，一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在为此挣扎着，但是直到他斩杀了初代之后，这种一直悬挂在他头顶上的那种生存的危机一下子减轻了很多，然后他才意识到，貌似自己和其他人的生活方式差别太大了，他有点不像是一个人。

    相比之下，这些行为思维都无比僵硬耿直的黑影人，反而比阳活得更像一个人。

    阳已经习惯了为生存而挣扎的那种模式，而且他一直都没有从那种模式当中走出来，他从未有过想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去守护某些东西的冲动，即使是在第一战的战场上，那也仅仅只是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被威尔人斩断了自己的头颅，可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当然不会那么坐以待毙。

    在黑影人很淡然地在他面前消失了之后，阳有点恍惚。就是有一种突然醒悟了一下，但是有感觉不到自己醒悟了些什么东西一样的情绪。

    这大概就是他一直以来所缺失的东西。

    也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缺失了的东西吧。

    相比之下，巴恩斯就比阳活得更加有思维和信仰一点，在他遇到阳之前，他的前半生都是在为了自己内心的正义而奋斗，所有的战斗行动，他都是为了整个人类世界能够更加安稳，到后来，他的这种思维被阳扭曲成了愤怒和仇恨，但是到了最终，在威尔人的威胁从天而降之后，他还是和阳走到了同一个阵营，这意味着他的初衷还是战胜了那种仇恨。巴恩斯一直都是巴恩斯，但是阳则是一直都处在于自我挣扎的状态当中，只是他和旁人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扎克就曾经说过，阳这样活着，比别人少了很多东西。

    阳觉得扎克是在扯淡，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明白了扎克的话并不是在扯淡也不是在故弄玄虚，扎克说的是对的，阳少了很多东西。

    他从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开始，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任何的思维上的进步，或者说是信仰上的进步，阳认为自己不需要信仰，但是他需要一些类似于信仰一样东西，而不是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

    ……

    对不死鸟公司的反抗，对威尔人的战争，所有的一切，阳都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久一些才开始的，也是抱着这样的一种目的将一切结束掉的，可是结束了之后，他活了下来，仅此而已，他失去的，比自己得到的更多，甚至可以说，除了自己活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连邦尼都弄丢了。……

    ……

    阳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灰色烟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巴恩斯似乎也看出了阳的恍惚，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阳是怎样的一个人，其实除了扎克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就连巴恩斯也弄不懂，到底阳的内心在思考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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