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38)-《玫瑰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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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你明天后悔。”温喻珩把她的头发别往脑后,然后吻细细密密的落下来。

    她不吭声,任由他吻着。

    “大冬天的,你忍心让我冲凉水澡?”他笑了笑,离开她的唇。

    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

    “对不起,我错了。”她抱住他。

    舍不得放开。

    一点都舍不得。

    “你一个人在家,会怕吗?”

    她愣住,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明天是大年初一。”她喃喃道。

    他“嗯”一声。

    “你回家看看吧?你爸妈,该想你了。”她轻轻道。

    “那你呢?”

    她想了想。

    “和我爸过,他明天会回来的。”

    温喻珩点了点头:“好。”

    其实她爸没有回来,而是叫她回奶奶家一起过,但她拒绝了。

    用假期太短,作业太多的理由。

    理直气壮。

    安廉江没说什么,随她去了。

    温喻珩是在三天后走的,他要去准备面试了,走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照理没让她送。

    他说他不是一个会告别的人。

    他是个不擅长告别的人。

    高三的寒假很短,区区一周,期间还压满了作业。

    每天写完了作业,她就看着天花板发呆。

    然后心里压满了情绪。

    看到阳台,还是忍不住想往下跳。

    每天活在自我否定中和各种胡思乱想里。

    她仍然咽不下药,会把它一点一点的用牙齿咬碎,任由它在嘴巴里发苦,苦的她直流眼泪却又不敢吐出来。

    然后是反胃、干呕。

    胃酸反胀,堵到她嗓子眼,又酸又涩,干瘪瘪又烧的她难受。

    整个人都因为那头皮发麻的感觉而颤抖。

    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偶尔有一次,她去看过网上关于抑郁症的一个贴吧。

    每个人的症状都相似,他们在找感同身受和心里安慰。

    可安树答看着却更觉害怕,她怕有一天,那些症状会在她身上加倍反噬。

    她再也没去搜过关于抑郁症的任何相关资料。

    任何一个小小的句子都有可能在她心里埋下心理暗示,这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会爆发。

    蝴蝶效应。

    任何小小的话语都让她无以复加的放大,然后陷入无边的胡思乱想中。

    她控制不住,只能被病魔牵着鼻子走。

    每天晚上,她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各种猜测、怀疑、胡思乱想。

    曾经所有美好的事情此时通通想不起来,唯有一桩一桩的糟心事,不断重复、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横跳、碾压。

    她被各种各样的噩梦吓醒,醒来后发现额头上全是汗。

    其实确诊前就是这样,但她没有当回事。

    直到确诊后,她的症状似乎翻了个倍的加重。

    她开始拿着笔在自己的胳膊上划痕,生理的疼痛在某一瞬间,让她忘记了心理的阴影。

    她开始自残了。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有的时候对着镜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上已经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猩红的血让她害怕,痛感让她清醒。

    她简单的消毒、上药、包扎。

    眼睛淡得似乎快要没有颜色。

    她看到楼底下的玫瑰花开了。

    红色的花瓣,妖冶动人。

    现在二月,这是耐寒的品种。

    她呢?

    她能坚持多久?

    会不会有一天,她会慢慢的失去意识,然后再回到那个天台上。

    那一天,不会有温喻珩的电话把她叫醒。

    也不会有上天台偷偷抽烟的郗雾。

    然后她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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