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28)-《玫瑰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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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开学,史无前例的早。

    因为那约定俗成的原因。

    不过那次之后,乔佳和安廉江没再吵过架。

    又或者说,没在她面前吵过。

    但每次回来,她都能发现他们吵架的痕迹。

    沙发底下扫出的陶瓷碎片,垃圾桶里没来得及倒掉的撕碎的纸,卫生间卡槽里,被掰断的口红,垃圾桶里的打碎的粉底液,衣橱里被撕烂、剪碎没收干净的连衣裙和男士衬衫……

    他们再也没有同框出现过。

    有次乔佳带她去餐厅吃饭。

    她搅着碗里的白米饭:“你们离婚吧。”

    乔佳抬头看她,但安树答的眼里全是漠色和死寂。

    “答答……”

    “你第一次这么喊我。”她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年纪越大越有韵味的女人,她的继母。

    乔佳一愣。

    “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乔佳不说话了。

    安树答苦笑了一声:“你俩最大的问题,不是金钱,是三观不合。”

    乔佳叹了口气:“……我知道。”

    好像终于把所有的一切都摊开了,撕开了那层夫妻之间彼此默契不说的伪装膜。

    “我去劝他。”

    “他”指安廉江,母女两人这一刻,心照不宣。

    乔佳喉咙有些梗塞。

    “然后给你自由。”安树答觉得她的嗓子眼都堵得慌,但她还是在说。

    乔佳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转移话题:“最近学习怎么样?跟得上吗?”

    又像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决定提供一个必要条件。

    “我申请了华京大学的保送名额,下个月参加完它的自主招生考试,差不多就定下了,问题不大……”安树答依旧低着头,静静的吃着米饭。

    “那很好。”乔佳舒心的笑了。

    她的必要条件已经达成了。

    这句话意味着,她的能力可以上华京大学,那么即使自主招生失利,高考也失利,但以她现在的实力,985还是211,都轻而易举,基本稳了。

    乔佳不再有心理包袱,毕竟一个后妈,能够把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培养成名牌大学的学生,没人有资格骂她了。

    安树答却笑了,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啊,她还是那个不重要的planb,永远的第二顺位。

    是乔佳的任务。

    一个包袱。

    她吸了吸鼻子,笑:“所以啊,你们离婚吧。”

    “既然是没有爱情的婚姻,甚至连三观都不合,那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呢?”

    乔佳看着她,咽了咽口水:“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爸他,家暴我。”

    安树答拿筷子的手一顿,压下眼里的震惊,去看她。

    “我留了证据的,只要他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报警。”乔佳叹了口气,眼里有些无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拿出一张自拍照给她看。

    照片里的女人蓬头垢面的,鼻子里有血流出来。

    是乔佳自己。

    安树答的口腔有些酸痛,连带着心脏都有些发颤。

    “只有这一次?”她问。

    “他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撕了,还有化妆品,砸的砸,扔的扔,像个疯子,我当时特别害怕。”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乔佳皱起了眉头。

    她又说了很多,仿佛要坐实安廉江的罪名,但唯独没有回答安树答的问题。

    但是安树答已经得出了结论。

    安廉江不会吵架,连话都不会说,骂人的一些词汇也都是电视上学的,很粗俗,不堪入耳。

    但乔佳不一样,她很知道怎么用语言去戳人心窝子,骂到对方最难以接受的那一点,语言不一定最难听,但一定足够戳人痛处。

    这一点,安树答懂得很,因为她和安疏景从小就是这么经历过来的。

    所以当时的场景,安树答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模拟印象。

    一个嘴巴不饶人,一个说不过只能上手打。

    呵,明明都是流氓,却都要在别人面前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半分错没有,给自己发足好人卡。

    装的像个圣人。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安树答不再听她说:“我会找个时机跟他说,我吃完了。”

    她站起来。

    “今晚我不回去了。”乔佳看她一眼,叹了口气。

    “你爸会回去。”

    意思很明显了,在逼她今晚和安廉江提离婚。

    安树答感觉心里一阵荒凉,转头看她,那眼神着实没什么温度。

    一片复杂:“知道了。”

    走出餐厅,她就哭了。

    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早秋的风吹在她脸上,还没有那么凉。

    她的眼泪流干了,天色也黑了一片。

    “学姐……”有人在叫她。

    她愣了愣,偏头,看见了宋迟墨。

    “你怎么在这……”她视线偏了偏,看见了他手里拎着的那袋水果,了然一笑,“出来买东西啊?”

    “是。”宋迟墨似乎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坐到了她身边。,

    他很有风度,隔着一段距离,把那袋水果放在两人的中间。

    “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安树答无声的笑了笑:“宋迟墨……”

    “是不是在你们这个年纪的人眼里,心情不好只能是和男朋友吵架?”

    “我……”他顿住,看着她的侧脸,也不说话。

    “如果我说是的,你会做什么?”安树答笑着偏头看他。

    宋迟墨的眼睛亮了亮,喉咙动了动:“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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