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帝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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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徐州之时,正值大靖与北秦交战,朝廷缺银。他将这一脉的家产捐入国库,解朝廷燃眉之急,之后以平民之身得嘉宁帝亲自接见,自此入户部,平步青云。直至五年后,已成一部尚书。

    这五年,每当新晋的士子或官员入朝后拜见他,送上一份晋南生长的蒂华花时,他便知晓这些人如他一般是帝家东山再起的力量。五年时间,这份隐蔽的势力一点点壮大,到如今蚕食朝野,盘根错节,从不为人所知。这些人隐忍坚持,才华横溢,忠诚正直,来自大靖国土的每一处。原先他还想帝梓元为了寻出这些合适的人究竟走过多少路程,付出多大代价,到如今才明白根本算不清。

    而且越接近帝家核心的势力,他便知这些出现在靖安侯府中的新贵不过是帝家崛起的一部分助力。那些二十年前被帝家主埋在朝廷和大靖国土上的忠于帝家的臣子,才是帝家真正可怖的力量。

    五年时间,他瞧得分明,帝梓元做到了竭尽全力,矢志不移。五年后她以任安乐的身份求娶太子入京时,他便知道,这一日终于来了。

    一年时间她便入主内阁,得尽民心,受众臣钦赞。天下人只知帝梓元从晋南女土匪到靖安侯君只用一年时间,却不知为了这一日,她在大靖这片疆土上早就磨砺了十一年岁月。

    帝梓元,如今不过十九岁。这般执着和取舍,坚韧和刚强,为皇,不为过。

    马车驶向街道深处,深夜的冷风吹得周围树枝沙沙作响。

    钱广进将回忆的思绪抓回来,缓缓睁眼,眼中的坚定更甚以往。

    “先生,到了。”马车稳稳停下钱府门前,外头护卫的声音低低传来。

    钱广进眼底的锐利沉着一瞬间被尽数掩尽,他嘴角挂起一抹轻佻的笑容,又成了平日里那副精明得瑟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挑起布帘,走了下去。

    送走了众人,帝梓元在书房内挑灯翻看各地送来的密报。

    洛铭西神色凝重,沉默半晌才道:“梓元,按照我们原先的部署,还不到启用他们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将计划提前?”

    帝梓元早在六年前就亲赴各地寻找各式人才并助其入朝,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钱广进一般受过帝家救命之恩。或许有些人见面不过数语,但几乎所有入朝者都曾在嘉宁帝的酷吏下遭受过不幸。这一份力量是帝梓元亲手培育出来的隐藏势力,按照他们原先的想法,应该再等上三五年,让这些人蚕食朝野,取代各部侍郎尚书,到那时再图大事。

    帝梓元翻看密报的手顿住,神色倏地沉下来,扬声吩咐:“长青,把门关上。”

    外面守着的长青应了声“是”,门瞬间被关上。

    洛铭西和苑琴都听出了帝梓元声音中的冷沉,疑惑地朝她看去。

    帝梓元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到洛铭西面前,“这是我在去明王的喜宴前在归元阁寻到的。”

    洛铭西接过信笺,打开匆匆扫了一眼,神色一变,沉默良久,才道:“梓元,若如这上面所说,当年那封送到帝北城的密旨……”

    “是嘉宁帝所写。”帝梓元淡漠地接下去,“不愧是做了十几年皇帝的人,是我小觑了他。”

    苑琴听得一惊,急忙拿过洛铭西手上的书信瞧了一遍,脸色也凝重起来。

    书房内一时有些沉默,他们殚精竭虑十来年,却在帝家冤案上翻了个大跟头,没人料到结果竟是所有人走进了嘉宁帝精心布好的局里。

    “梓元。”洛铭西顿了顿,“那封密信……”

    帝梓元道:“在仁德殿外被太后拿走了,慧德太后甘心赴死,为嘉宁帝担上所有罪名,那封信是唯一的证据,自然也被她毁了。如今帝家之事在天下人心中都已落案,嘉宁帝恩罚并重,得了百姓拥护,若帝家重提此事,只会落得个挟怨逼皇的名声。”

    “那我们就不能动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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