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下铁的缘分-《好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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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反应:这家伙又干什么蠢事了?

    第二反应:缺了本军师,果然不行啊。

    第三反应:能者多劳啊……

    戚年正盯着画板发呆,突然弹出刘夏的视频邀请。

    她犹豫了一瞬,接受。

    画面静止了几秒,出现刘夏糊着绿藻面膜的脸,“我说你什么时候去修修镜头啊,每次跟你视频都是一团黑。”

    戚年被吓了一跳,刚缓过来,“你敷面膜的时候能不能别跟我视频啊,吓我一跳。”

    刘夏“嘿嘿”了两声:“哎,你那微博是怎么回事?又干什么蠢事了?”

    戚年支支吾吾地不想说,被逼问了几句,这才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话落,殷切地看着她,“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显得特别蠢啊?我总觉得纪教授都没有耐心了。”

    刘夏“唔”了一声,想了想,才回答:“戚年,说实话,在你之前说对纪老师一见钟情想追他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纪老师油盐不进,冷情冷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你那时候是怎么回答我的?”

    戚年沉默。

    “所以,如果你依旧保持初心,就不要老是自我怀疑。”顿了顿,刘夏分析道,“你现在也没明确地跟纪老师表白,不过纪老师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的态度,给我的感觉好像并没有强硬地要拒绝的意思啊……”说到这儿,刘夏一怔,皱起眉来。

    之前她还没往这个方向想,现在开解戚年回想起来,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戚年的眼睛倏然一亮,“真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是一直没觉得纪言信对她有什么好感……

    刘夏不太肯定,但还是点点头道:“他居然还会因为揉面这个事给你回电话,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嗯,戚年瞬间被治愈。

    她欢快地用脸在键盘上来回滚了几圈,那键盘被压得嘎嘎乱叫,听得刘夏很是狐疑地问:“你在干吗?”

    戚年答:“滚键盘啊……”

    “……”求键盘的心理阴影面积。

    戚年下午没课,上午的课结束后,就收拾了东西提前回家,先坐公交到地铁站,再转乘地铁去烘焙屋拿蛋糕。

    为了给戚妈妈一个惊喜,戚年选择了自取,然后亲自送货上门。

    等她拎着一袋面粉,站了那么多站地铁,站在店门口时,她才深刻地悔悟,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回去时,乘的是七号线的地铁,路过祁承站。

    祁承站的出口就在纪言信公寓的不远处。

    戚年靠在车厢之间的车壁上,听着地铁呼啸而过时的风声,看着自己正在一点点地,靠近他。

    戚年上高中时,学校还不能寄宿,每次上完晚自习,都是和同学一起坐地铁回家。

    七号线的地铁车厢里,总有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

    那个时候,班上已经有好几对班对了。

    浪漫的高中恋情,总有那么些浪漫的传说。

    戚年那时期,最流行的浪漫传说是——在七号线末班车上,闭着眼,虔诚地在心里默念三遍自己想见的那个人的名字,他就一定会在下一站出现。

    不过戚年那时候不开窍,有人追她她反而避之不及,再加上,她又没有喜欢的人,对这个浪漫的传说嗤之以鼻。

    七号线是主线,只要对方坐地铁,从第一节车厢走到最后一节,见一面的概率还不大吗……

    所以,这会儿她闭上眼默念纪言信名字的时候,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骂她脑残,神经病。

    好吧,脑残也好,神经病也好。

    她的少女怀春来得比别人都晚了些,这会儿就算是想体验体验,也不犯法啊。

    下一站是祁承站。

    祁承站离市中心不远,是七号线人流量最大的一个站,眼下虽然不是出行高峰,可地铁里依然挤满了人。

    戚年小心地护住蛋糕,边压着裙角,边后悔不迭。

    穿着裙子为什么要站在出风口!

    不过眼下,是寸步难移。

    广播提示到站,地铁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车厢外的广告箱终于渐渐清晰,明亮的LED灯照亮着一个二十六岁女孩明媚的脸。

    清秀的脸庞,眉眼舒展,算不上漂亮,看着却很是清新舒服。

    路清舞签售会,倒计时30天。

    这个女孩对戚年……不,应该是对七崽而言,是一段里程碑式的成长。

    她曾经给过戚年无数对漫画的憧憬和幻想,但也是她,生生掐灭过她所有的热情。

    她还在发呆,眼神呆滞地凝视着广告箱良久,终于在地铁关车门的声响里回过神来。

    一抬头,傻了。

    那什么狗屁传说,这么准?

    车厢里,有潮湿的风。

    随着地铁缓缓前行,那湿润的风,徐徐而起。

    压在轨道上的重响渐渐清晰,窗外的灯箱从车窗外掠过,形成一帧帧静止的画面。

    很安静。

    纪言信并没有发现戚年,他靠在门边的扶手上,修长的身材和出色的外形让他在这样拥挤的环境里,都鲜明得独树一帜。

    戚年听见身旁站着的几个女孩正大胆地看着他轻声议论,不是普通话,也不是Z市的方言,听着倒像是韩语。

    戚年好奇地回头看了眼。

    与此同时,低头回短信的人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抬起头来,和戚年的目光交错而过。

    戚年下意识地贴着车壁站直。

    纪言信有些意外,他隔开人群,向她走去。

    呼啸摇晃的地铁车厢里,他的每一步迈得又平又稳,几步之间,便已经从人群间穿过,走到了她的面前。

    身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有几缕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地审视。

    戚年有些紧张地贴着墙壁,仰头看他,“纪老师。”

    纪言信睨了眼她护在手里的礼盒,“蛋糕?”

    戚年点点头。

    外面在下雨,她怕淋湿了,出门的时候让导购员在蛋糕纸盒上面盖了一层纸板和塑料袋,蜡烛等配具都和面粉一起放在了包里。

    “下午没课?”纪言信看了眼她的负重,微挑了挑眉。

    戚年摇头,摇完,想起下午有一节他的实验课,“下午的实验课我去不了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请假……”

    她满脑子装着给母上过生日的事情,直到刚才上地铁了才想起来。

    关于是否需要跟他请假这个问题,想了好几站。

    犹豫着犹豫着……然后就,遇上了……

    她带着几分小心的表情看得纪言信微微皱起眉来,他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不知道要不要跟我请假?”

    戚年抿嘴,她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纪言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要……要请假?”她试探着放缓声音解释,“上次你说,我并不算你的学生,只是一个人数而已,所以,我不知道要不要因为请假这件事打扰你……”

    纪言信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前几天的事?回答纪秋的时候,以及她问随堂考成绩的时候。

    他一皱眉,戚年的心就跟着发紧,“我……说错话了吗?”

    车厢内有些摇晃,纪言信抬手握住扶手,低头看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落,见她一脸迷茫,耐着性子解释道:“缺课要请假,听见了?”

    戚年忙不迭点头,莫名得就觉得有些心花怒放,就连语气都雀跃了不少,“听见了听见了。”

    说话间,下一站很快就到了。

    森冷的风卷起她的裙角,戚年腿上一凉,忙不迭地去按裙角。

    虽然穿了丝袜和安全裤,可裙子飞起来,腿上就凉飕飕的,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车门口开始围上要出站的人。

    戚年又要小心地护着蛋糕不被撞到,又要压住裙角,分身乏术,狼狈得不行。

    多次刹车减速,让戚年惯性地往前一扑,险些没站稳。

    纸盒的棱角撞到纪言信的手背上,微微的尖锐。

    他转头,看了眼脸憋得红红的,被身旁拥着往车门走的人群推挤却还努力避开撞到他的戚年。

    鬼使神差地,纪言信松开扶手,把手撑在了她身后的车壁上保持平衡。

    然后俯身,把她和人群彻底隔开。

    戚年蓦然抬眼看向近在尺咫的纪言信,惊吓得不会说话了,“纪,纪老师……”

    周围的声音像是都在此刻远去了般,只有心跳如擂鼓,怦然作响。

    纪言信一手压住她被风吹起的裙角,撑在她脸侧的手往上移了移,那双眸子沉郁浓黑,似结了冰,冷然地看着她。

    戚年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不敢说话,埋头错开他的视线,数飞快的心跳声。

    结果,越数越心慌。

    车门大开,有冷风吹进来。

    戚年缩了缩脖子,看向纪言信压在她裙角上的手——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住裙角,始终保持着一横向小指的距离不碰到她。

    心口像有一只小兽在翻滚,卷起一池春水涌动。

    戚年耳朵热热的,烫得几乎要冒烟。

    下站的人还未走完,两侧等候已久的乘客已经迫不及待地挤上来。

    纪言信被身后的人群一推,猝不及防地往前撞去,只来得及用手肘抵在她的身后,避免撞上她。

    然而,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却有些尴尬,像是半圈住了戚年。

    原本就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戚年,额头抵上他的肩膀,就跟缩在他怀里一样。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毫无预兆地,撞进他幽邃深沉的眼神里。

    离得这么近,戚年都能嗅到他这件拼色针织毛衣上淡淡的香味。

    她有些发愣,片刻的失神后,才想起要管理好脸上的表情,努力地……摆出四个字——坐怀不乱!

    可惜,那烫红的脸,实在是没有一点说服力。

    这样的暧昧对于纪言信而言就是一场尴尬,他把眉心间的沉郁压下,尽量和戚年拉开距离。

    不料,刚退后一步,戚年就握住了他的手。

    “纪老师。”戚年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

    纪言信皱眉。

    这样的表情,并不陌生。

    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她接下来要出口的话,只是还来不及阻止,就听她问——

    “纪言信,我可不可以追你?”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戚年情绪崩溃地猛灌了几口果汁,冰凉的果汁从喉间划过,冷得她一个哆嗦,悲从中来。

    刘夏被她有些入魔般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吓得都没敢问她又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蠢事。

    李越来得迟,看桌上被消灭得所剩无几的烤肉串,认命地又去点了些。

    等坐下来,才察觉木桌上,犹如凝固了一般的低气压。

    他悄悄地撞了撞刘夏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这是?”

    刘夏两条眉头拧得都要打结了,“我要是知道了,这会儿该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该火上浇油就火上浇油,哪能什么都不做?”

    李越:“……”

    老板端着烤盘来上菜,看见戚年面前三瓶空了的玻璃瓶和一大串竹签,探究地打量了这三位顾客一眼,确认不像是吃霸王餐的,才问道:“还需要饮料吗?”

    “要!”戚年一拍桌子,恶狠狠地说,“旺仔来一箱!”

    老板:“……”

    刘夏狠狠地瞪了戚年一眼,赶紧拦住,“喝醉了,她喝醉了,再来一瓶旺仔就行了,谢谢老板啊。”

    老板沉默。

    喝果汁能喝醉?别欺负他读书少好吗!

    Z大的小吃街,雨后热闹得像是戏台。

    吹拉弹打,样样皆有。

    唯独烧烤摊上,安静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就是这样……”戚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刘夏,默默地向烤盘里的烤玉米伸出魔爪。

    刘夏一把压住她的手,沉了脸,“你给我再说一遍?”

    那怒气值,隔着桌子都扑面而来。

    戚年不敢了,可怜巴巴地向李越求救。

    得到求助信号,李越立刻出动,按住刘夏,半搂进怀里,“别冲动,气坏了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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