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四十六)-《一篇古早狗血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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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身体被困住,桃桃心急如焚,“前辈!对方有专门克制对付你的功体的法子——【七巧玲珑血脉】的心头血!!这番行动必定是经过完全准备的,你、你不能去!!”

    她一着急,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楚昊苍听明白没有。

    楚昊苍却不以为然,反倒又冷笑起来,“谢迢之他真以为我这么多年来战无不胜,就靠这副功体吗?”

    他如果真仰仗自己这副功体,死得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想靠压制他的功体来对付他?楚昊苍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地想。

    那谢迢之地的的确确是看轻他了!

    宁桃神色紧了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昊苍提着斩雷刀,义无反顾地走入了那箭雨中。

    楚昊苍的确是如今这修真界最强的人物,就算在这箭雨的包围中,依然屹立不倒。

    无数剑修,脚下踩着飞剑,如飒沓流星般从天际掠过,纷纷降落在山道上。

    为首的剑修,眉眼冷肃,披坚执锐,上前一步冷喝:“楚昊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宁桃看到罚罪司弟子,无数罚罪司弟子,修真界的精英,全都陈列在阵前。这些精英弟子个个神情冷肃,身着铁甲,宛如秋风中铜浇铁铸的铁板一块儿。

    煞气冲天。

    楚昊苍却迎着这漫天横飞的乱箭,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他全身宛如一道凌厉的,裹挟着雷电的剑气,长驱直入,直接掠入了敌阵,迅疾如风雷,雷芒在半空中凝结成个巨大的手掌形状!

    那原本森严的军阵,微不可察地骚动了一瞬,裂开了一道口子,纷纷大声呼喝。

    “怎么回事?!”

    “迎敌!”为首的那剑修察觉出不对,面色倏然一变:“快迎——呃!!!”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捧鲜血却飞溅上了半空!

    半空中那只巨大的手掌,快如闪电般突至,食指、中指,大手牢牢地捏住了对方的脖颈,干净利落地扼断了对方的喉骨。

    楚昊苍这才提着人头大笑起来,“就这点本领吗?你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点儿本领吗?!谢迢之这狗呢!躲起来了?怕了?”

    “哼哼哈哈哈,一群懦夫。”

    面前这一帮罚罪司弟子,看着被楚昊苍拎在手里的人头,不约而同地凄喊出声。

    “白师兄(白师弟)!!”

    青年的表情停留在最后那一瞬,皱着眉,神情严肃,叫大家后撤。

    罚罪司的修士纷纷红了眼眶:“可恶!!白师叔!!”

    “楚昊苍,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杀了自己妻子,兄弟的疯子!!”

    当下,也不再犹豫,无数飞剑如雨般交织朝着楚昊苍射去!

    当着这剑阵,楚昊苍神色不变,一声长啸,将这手里的人头砸了出去,斩雷刀舞得虎虎生风。

    天空中浓云翻滚,一道劲疾的电蛇撕破了苍穹,亮在了这翻卷的乌云中。

    楚昊苍拳脚刀掌并用,非但不退,反倒还步步紧逼,越往前,攻势越猛烈:“十步之内,有谁敢近我的身?!!”

    “来啊!来啊!!”

    九天震雷刀法,刀势冲天,招式密集。

    “来啊!谁敢来啊!!”楚昊苍一把攫住其中一个修士的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徒手撕成了两半,往地上一丢,“来啊!哈哈哈哈!!”

    他恨呐。

    男人眼珠血红,越杀越勇,越杀越尽心,身上添的伤口越多,杀意反而更浓,披着一身鲜血,一身冲天的杀意,踩着断肢残臂,楚昊苍大笑连连。

    他恨!他恨!他恨!!他来这儿根本就不是为了宁桃,就是为了报仇!就是为了痛饮仇人的血!!

    宁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和杀红了眼的楚昊苍不同,桃桃脑子很清醒。虽然老头儿很勇猛没错!可老头儿毕竟年纪大了,又在扃月牢里关了那么长时间,像这种一对多的车轮战,老头儿迟早熬不住的。

    奈何楚昊苍临走之前,留了两道气劲捆住了她四肢百骸,宁桃动也动也动不了,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就在楚昊苍越杀越狂,越杀越勇,一众修士近乎绝望之际,突然间,从天际降下了一道清越的剑芒。

    这一剑西来,如浩浩江河,如巍峨山岳,一剑挡住了楚昊苍手中的震雷刀!

    楚昊苍这才停下了这场无差别的屠戮,看着来人,张狂地笑出声。

    “是你?你终于来了?这么多年不见,你只会玩这些把戏了吗?”

    宁桃喉口猛地一紧,目光落在场中来人身上。

    这道剑光,正是谢迢之!!!

    宁桃说不上来自己如今对谢迢之是个什么感受。

    谢迢之立于阵前,目光落在楚昊苍的身上,微微一顿。

    楚昊苍攻势一滞,旋即又眯眼大笑起来,傲然道:“我以为你不敢来,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你。”

    谢迢之看了宁桃一眼,眉心微微拢起:“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那枚簪子送给她。”

    簪子?

    宁桃猛地一愣,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天晚上的事儿来。

    “顺手买的,算是赏你的。”

    簪子……和眼下的包围有什么关系?

    宁桃下意识地看向楚昊苍,没想到老头儿竟然真的应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的布置吗?那簪子是我特地给那女娃娃的。”

    “恩怨总有个了结,”楚昊苍沉声,“我知道你想杀我,我就将那枚簪子当做战令赠给了那女娃娃。果不其然,你真的动手了。”

    谢迢之沉默地看着他:“那枚簪子,是你我当日一起挑选,要送给眉妩的礼——”

    “闭嘴!!”话音未落,楚昊苍如同被触怒的狮子一般暴跳如雷,怒吼而起,“眉妩也是你能叫的!闭嘴!!”

    但他气息不稳,没说半句,又佝偻着腰咳嗽起来。明显是刚刚同大军奋战已经消耗了不少气力。

    目睹楚昊苍这疯疯癫癫的狂态,谢迢之皱皱眉:“你体内的透骨钉并未全取出。你出狱后,不该杀那么多人,你杀那么多人,罚罪司也容不下你。”

    楚昊苍嗬嗬哈哈地喘息着,连连冷笑:“哼。那就来吧,就算你对我留情,我也不会对你留情!这多年,你把我关在牢里这几百年——”

    长啸声乍起,响彻山谷,断流水,截行云。

    “我早就恨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长啸声起,楚昊苍拔步而起,眨眼间已冲到了谢迢之面前!

    这一声长啸声震林木,四周山石崩裂,树木倒伏,地动山摇,根基浅薄者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来。

    这正是楚昊苍另一项独门秘技——【狮子吼】

    宁桃耳朵里“波”地一声,愣愣地捂住了耳朵,脑子里好像只剩下那几句话翻来覆去,颠三倒四地回荡。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那枚簪子送给她。

    ——我知道你想杀我,我就将那枚簪子当做战令赠给了那女娃娃。

    原来……桃桃愣愣地想,在给她送簪子的时候,楚昊苍就已经料到了有今天吗?他故意送了这簪子给她,让她带着跟个二百五一样在谢迢之面前晃了一圈,坐实了她和楚昊苍有关系。这才导致谢迢之拿了心头血之后,抓了她来布阵。

    这哪里是簪子,这简直就是他俩心照不宣的战书!而她真和二百五一样,认为楚昊苍是为了她才中计的。

    想想也是,宁桃苦笑了一下。

    这么明显的陷阱,她都看得出来,老头儿看不出来吗?

    老头儿出狱之后一路报仇,杀了那么多人,迟早是要杀谢迢之这个“罪魁祸首”的,不论是输还是赢,老头儿他早晚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他这才毫不犹豫地赴了这个约。

    宁桃跌坐在山洞里,呆呆地看着谢迢之和楚昊苍打来打去,打的地动山摇。

    恢弘的剑意与刀意在山道上回荡,霎时间,落石纷纷。

    而这场战斗,竟然是楚昊苍占了上风!斩雷刀突破了箭雨,剑阵和法阵之后,对上谢迢之,竟然还一己之力牢牢压制住了对方。

    这也是宁桃第一次,不是从外人之口,真正见识到了度厄道君的威力。

    打着,打着,谢迢之意识到也不好直撄其锋,突然收了剑抽身急退。

    楚昊苍想都没想,立刻跟上,一边追,一边没忘出言嘲讽。

    “怎么了?!你就这点儿本领吗?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我追得东躲西藏?”

    宁桃受困在山洞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谢迢之这时候抽身急退明摆着是以身作饵,而老头儿竟然还追了上去!

    桃桃几乎快急红了眼,冷汗涔涔地咬着牙,丹田里的灵气疯狂流转,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冲击筋脉。

    体内的灵力控制不住,几乎快冲破五脏六腑喷爆射而出。

    差一点……差点儿就行了,差一点儿她就能冲破禁锢了。

    小姑娘牙关咬得紧紧的,双目充血。

    她没多少朋友,小青椒、吴芳咏、苏甜甜……还有老头儿。就算老头儿骗了她,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头儿死。

    承认吧,宁桃,你就是贱。

    内心默默骂了自己一嘴,宁桃咬紧牙关,继续努力去冲击禁锢。

    由于体内灵气左冲右突,宁桃那两颗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已经红得要滴血。

    一滴、两滴……

    伴随着血水顺着眼眶流出,宁桃猛地站起身,踉跄了一步,心头一喜:冲开了!

    想都没想,立刻拔腿就追着楚昊苍和谢迢之的方向而去!!

    ——

    楚昊苍在追上谢迢之的时候,就被包围了。

    山坡高处,无数罚罪司的弟子严阵以待,手里俱都牵着一头灵兽。

    伴随着为首的弟子一声冷峻地“放”!

    无数灵兽,宛如浩荡的潮水,从山坡上直冲而下,势要将楚昊苍给碾成一滩肉泥。

    宁桃追上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这地动山摇,轰轰烈烈的怪潮。

    看清了这怪潮之后,小姑娘瞬间僵硬在了山道上,又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了楚昊苍对于修真界而言是个多么逆天的存在,这么多灵兽,牵出来,就为了对付楚昊苍一个!!

    宁桃急得团团转,然而也知道就凭自己这幅小身板钻进去之后,简直是必死无疑。

    谢迢之早就抽身退出了包围圈,站上了高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这汹涌的怪潮。这怪潮究竟能不能弄死楚昊苍,他心里也没有谱。

    叹了口气,男人袖口里伸出的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往下滴滴答答地滴着血。刚刚,和楚昊苍一交手,他的虎口就被对方震裂了。

    谢迢之心里震动,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

    单打独斗,他赢不了楚昊苍,没法子为眉妩报仇,但是——

    一手摸上剑刃,谢迢之缓缓摸索着剑刃上的梅花印上鲜红的一点,眼神又沉了下来。

    “谢——谢前辈!!”身旁的罚罪司弟子,突然震惊地大叫了一声,嗓音微微颤抖,“你,你看——”

    谢迢之一愣,循着那修士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头皮已麻了一半。

    从高处往下看,这怪潮就如同四面八方铺开的海水,楚昊苍就是海水中那渺渺的一个圆点,而在这个圆点四周,却掀起了滔天的鲜红色巨浪!

    血红色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冲上了半空。仔细一看,那被抛向半空的不是“浪”,而是灵兽的尸体和断肢残臂,那血浪其实是灵兽身上喷溅出的鲜血。

    楚昊苍一人一刀,竟然在这海水中掀起了滔天的“血浪”,一路平推了过去!

    宁桃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由于离得远,站得低,她只看到了一条血线,时不时有几蓬通红的血花在空中剥剥爆开。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楚昊苍一人就清理出来了一片场地,灵兽不比人,察觉到危险,纷纷忌惮于面前这人修恐怖的战斗力,不愿再上前一步了。

    十步之内,海潮竟然纷纷退去。

    而最恐怖的是,楚昊苍提着刀,竟然还在笑,一笑,眼睫上的血珠就往下掉,他擦都没擦,任由这血珠流进了眼睛里。

    硬生生将这场必死无疑的死局,砍出了条生路。

    局势即刻调转。

    楚昊苍提着刀,踩着灵兽的脑袋,冲向了高地!

    宁桃猛然回神,也继续拔腿就往前冲。

    谢迢之面色遽然一变,扭头朝身旁的修士厉喝:“撤!快撤!”

    一眨眼的功夫,身形闪转腾挪,楚昊苍已经一身是血地冲到了谢迢之面前,身上还挂着血淋淋的内脏,银色的头发丝儿上挂着点儿碎肉,眼里精光电闪。

    谢迢之往后急退,沉下脸色,手中的长剑嗡然一声,一击即出。

    就在这夺命之刻,紧跟着,雄浑浩然的一剑,突然从楚昊苍身后斜刺里递来!直接截住了楚昊苍的退路,也截住了楚昊苍往前的步伐。

    呼吸,是一片血腥味儿。

    眼前也好像是一片血色。

    在这一片血色的山道上,蜀山剑派的掌教张浩清从天而降,目光落在楚昊苍脸上,打了个转,神情肃穆凝重。

    “度厄道君,果然名不虚传。”

    ——

    宁桃还在跑,一边跑一边留意着山上的动静。

    一眼就看到了张浩清从天而降,宁桃几乎是目眦欲裂,撕心裂肺般地看着这一幕,凄惶地大吼了一声:“前辈!!!”

    然后没了命般地继续往前冲。

    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她跑起来却好像特远,宁桃跑得撕心裂肺,汗流浃背。还没冲到那山坡上,突然被几个罚罪司的修士,眼疾手快地给拦住了。

    面前这些修士,刚刚同袍惨死,这个时候对宁桃也没了耐性,毕竟是个刚修行没多久的小姑娘,宁桃立刻被这掌风拍了出去,砸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一头磕在地上,宁桃吐出一口血,又一抹嘴,继续冲了上去。

    鲜血顺着额头滴了下来,事到如今,她什么也不想了。

    她只想让老头儿活下来。

    山道上,战场那头,楚昊苍在和谢迢之、张浩清对阵。

    张浩清和谢迢之他俩谁都没想到,前面那几波箭阵、法阵和兽潮竟然都没拦下来楚昊苍。

    如今,修真界两大顶尖高手,罚罪司司主谢迢之与蜀山剑派掌教张浩清,在此刻,合力围攻楚昊苍。

    风云诡变,局势再一次逆转。

    谢迢之定了定心神,垂下眼:“楚昊苍,伏诛吧。”

    腹背,双面受敌,楚昊苍脸色竟然依然没变,狂傲的气焰依然没减半分,

    张浩清面色不改地微笑:“多年不见了,道君的【青海长云】,果然一如既往的诡谲。”

    楚昊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哼,掌教也依然宝刀未老。”

    所谓【青海长云】又是除了【狮子吼】之外的,楚昊苍的战技。这门战技诡谲,由**归元刀法延伸而来,能影响人的心神,迫使人主动朝自己发动攻击,而这一击是必中的。

    楚昊苍研究出来【青海长云】倒也不是为了挨揍的,主要是为了发动下面一招。

    【月出寒山】

    这一招,比之【青海长云】更加诡谲,受伤越重,反而越勇猛。砍在腿上,就强化了速度,砍在手腕上,就强化了腕力。整个修真界,也只有楚昊苍能做到。

    当年,楚昊苍就是靠着这两招,硬生生地杀出了三家包围,反杀了不少人,致使阆邱、蜀山、凤陵三家损失惨重。

    然而,【青海长云】并不是万金油,威力越大,相应地,代价也越大。【青海长云】的代价就是,五个时辰之后的反噬会很严重,这就需要施术者有强大的根基撑着。

    张浩清与谢迢之两人,一左一右,从侧面齐上!

    楚昊苍一声怒喝,双脚深陷于地,伸出两只胳膊,两只手竟然齐齐攫住了张浩清与谢迢之两人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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