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今夜上元节,皇城落雪。 顾崇山提灯而行。 宫巷绵长,青石砖上积着薄薄一层雪。 灯笼光影昏惑,宫巷朱墙黄瓦,几树梅花枝桠横斜地探过宫墙,在少女牡丹红的宫裙上透落斑驳花影。 起风了。 细雪落在在她的眉梢和云髻。 环佩伶仃,是非常轻盈温柔的音色,宛如她这个人。 渐渐行至宫巷尽头。 两扇漆黑的门紧掩,门上排列着整齐的黄铜门钉,兽首门环十分狰狞,檐下悬着一块匾额,用遒劲的字迹书写着“西厂”二字。 南宝衣驻足,认真地转向顾崇山,“九千岁可否熄了灯盏?” “为何?” “我想摸门钉。” “摸门钉”是南越国上元节的习俗。 走百病,摸门钉,方能在新的一年求吉除恶。 也有说法是求子,“钉”谐音“丁”,据说熄灭灯盏,在黑暗中摸索,一举摸得门钉者,视为生子的吉兆,也代表家族兴旺,多子多福。 顾崇山面无表情,“我带你回西厂,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不是让你来摸门钉的。” 南宝衣丹凤眼亮晶晶的,双掌合十作出恳求的姿态,“九千岁,摸门钉也就一会儿工夫,不耽误你让我生不如死。我琢磨着我明年就要嫁给二哥哥,我想一举生个儿子,如此,我在靖王府的地位也能更高些不是?” 顾崇山无言以对。 这小丫头觉得,她进了西厂,还能活着逃出去? 进了西厂的女人,除了死,就只剩下生不如死。 “九千岁,今夜上元节,我祝您年年添福禄,事事都吉祥啊!” 少女还在恳求。 半晌,顾崇山虽然依旧面容冷漠,却还是吹灭了手中灯盏。 宫巷陷入黑暗。 风吹过耳畔,细雪和梅花瓣在黑暗中翻飞,犹如千万只蝴蝶从地面吹起,掠过少女精致繁复的裙摆,往冷肃的西厂绿琉璃瓦翩跹而去。 南宝衣朝西厂那两扇乌木大门走去。 绣着“娇娇”小字的手帕掉落在地,轻盈而无声。 她站在大门前。 指尖试探着伸出。 门钉没有摸到,摸到的,只是冷硬的门板。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