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回 后会无期-《妖者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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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清浅的眸光寂寥,掩着万千凉意,口中却平静如昔:“她便是世人口中的茯血派妖女。”

    “甚

    么,怎么会,会是她。”方至晚难以置信的惊呼一声,半晌回不过神来,蹙眉疑惑道:“世人皆说茯血妖女和魔头,一个极尽艳冶,一个极尽魅邪,行遍天下阴祟狠毒之邪事,怎么会是,是方才那般模样,又怎么会救了我和慧娘。”

    即墨清浅一时失神,遥遥望向远处的琉璃灯火,那些绰约的阑珊人影,又有几人说得清楚自己的清白,半晌,他怅然若失的开口:“世人口中的茯血派妖女和魔头,多半都是道听途说,可事实究竟如何,又有几人真正深究过,况且这世间的正邪从来都是无解,正道之人就不会行邪恶之事么,邪道之人就没有行侠仗义之辈么,方姑娘,眼见尚且未必为实,更何况耳听。”

    方至晚怔怔相望,她从未想过,正中也有邪,邪中不乏正,她素来所信仰的,正就是正,无论做甚么都是对的,邪既是邪,无论做甚么都是错的,邪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可偏偏今夜,是那嗜血道人人喊打,却有人人忌惮的妖女救了自己,她素来信仰的头一回有了松动有了裂痕,唇角嗫嚅,低声道:“前辈所言,晚辈从前竟从未想过。”

    即墨清浅疏朗一笑:“不但方姑娘从未想过,这万千世人又有几人想过,这世间之事,不可一概而论,亦不可仅凭人言便断定是非对错,那所谓的公道二字,不过是日久见人心罢了。”

    方至晚微抿双唇,听即墨清浅此话,茯血妖女和魔头的狼藉名声中,似乎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只是世人不听不信,那二人也不屑辩白罢了,她见即墨清浅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想了又想,艰难的欲言又止:“即墨前辈,你的,你的伤,拍卖会那次。”

    即墨清浅心里打了个突,深深望了方至晚一眼,平静道:“没事了。”

    这样的冷淡疏离,方至晚顿时轻咬下唇,无话可说了,二人之间微微有些尴尬。

    四个人慢慢走在街巷中,雷奕明脸色微变,骤然停了下来,三人极目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个眉目艳丽,气韵富贵的姑娘。

    她手中提着一盏满月灯,阑珊灯影落在豆绿色云锦褙子上,那褙子上的合欢花摇曳生姿,仿若活了过来。

    那姑娘提着满月灯,一步步走的笃定坚决,走向雷奕明,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灯塞到他的手中,直到此时,众人才看到那灯上有一行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雷奕明满口苦涩,那一句诗就像鞭打着他的心,心里撕裂般疼痛,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灯影也随之摇来晃去。

    “雷奕明,这糖人儿,我收下了。”海芋杏眸含情,笑容娇俏,伸手去接雷奕明手上的糖人儿,她最爱吃这个,在太白山下的那段日子,雷奕明来山下看她时,总会买一个糖人儿带给她。

    谁料海芋的手还没有触碰到糖人儿,雷奕明便尴尬的躲开了,反手把糖人儿塞给江蓠,生疏而冷薄的冲着

    海芋道:“四姑娘误会了,这糖人儿是买给江蓠的。”他一伸手,把满月灯塞回海芋的手,回绝道:“在下早已说过,与四姑娘一刀两断,只当从未见过。”

    海芋紧紧攥着手,死活不肯去接那盏满月灯,眸底一片湿润,泪凝了又凝,颤巍巍的,终于没有流下来,只夹着哭腔哀求道:“雷奕明,我错了,雷奕明,你别这样对我,我,我。”她捂着心口,泪终于无可抑制的落了下来,落在满月灯上,洇开一朵朵暗色的花,落在蜡烛上,烛火噗的一声,熄灭了:“我,我心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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